讲个故事

【KF】凉手指

入秋以后,余衍林觉得彭振堃的手指好凉。


最开始产生这个想法是一次很寻常的编舞。他们都坐在练习室地板上,余衍林没有带手机——怎么不把人也忘带了,彭振堃抱怨,然后分出一只耳机给他让他听第一遍歌。他手指从裤子口袋滑出来,勾连绕成一团的耳机线,余衍林盘腿坐在地上,撑着脸看他,告诉他前几天上课,有个女孩子拿出来了拉链一样的耳机。

“好像就不会缠到一起了。”他比划着说,“我觉得这个idea超赞,以后我也要买一个。”

“缠在一起又不会坏……”彭振堃说,实际上他也只是本能的接了一句,心思都在那团纠缠着的耳机线上,恐怕连自己在说话都不知道,余衍林显然也不在意,嘀嘀咕咕的跟着回话。心不在焉的时候,这些无所谓有无的闲话会自己一句一句递下去,直到把空置的房间塞满,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场,一间练习室真的太大了,但如果走进第三个人又让人觉得奇怪。把耳机线拆开以后,彭振堃低下头弄手机播放器,顺手塞给他其中一只,两只指头捏住耳机,摸索着往他耳朵上摸,要把入耳的那部分塞进去,指甲刮过耳廓,接着是指腹,把人刺激的抖了一下。

余衍林就是这个时候发觉到的。

“你手指好凉。”

他马上反馈,把彭振堃弄得很奇怪。

“很凉吗?”对方说,接着自己把手指收回去捏了捏自己的耳朵,“是有点……但有什么关系啊!”

然后就在这时候,他们准备要对付的那首曲子适时响起来,余衍林的注意力转过去了,没再说话,只留给彭振堃一个扎成揪的后脑勺。

而第二次是在节目后台。

不知道谁的粉丝给整个队伍点了奶茶,托工作人员送进休息室,大部分人在化妆,ac跑过去帮那个送奶茶来的女孩子把一杯杯递到选手手里。“哇真的很好喝,”他说,“ 余衍林,你有看到kun嘛?他是不是去上洗手间了。”

“嗯嗯嗯。”余衍林马上应他的话,“把他的给我就好,我一个人喝两杯完全ok。”

送奶茶来的女孩子捂着嘴在笑,ac对他做了个鬼脸,余衍林提着两杯奶茶放到化妆台,拆开自己那杯的吸管叼着问:“笑什么。”

“笑你能喝!”从洗手间回来的彭振堃在他背后大声说,把余衍林吓的肩膀耸起来,他得意洋洋的笑了一声,然后伸手绕过余衍林的肩膀弹了一下他脑门。

“哇好痛!”

“不然呢。某年某月某日,Franklin妄图偷盗粉丝送我的奶茶被就地正法。”彭振堃扭头和ac说,“绝妙,帮我把这句记下来。”

他可能是刚洗过手——但又没有什么水汽,干燥的手指点在余衍林脑门上,不轻不重的弹了一下。余衍林想到洗手间镜子一侧的烘干机,笃定对方是烘过手才出来的,可那只手还是很冷,指甲和皮肤碰撞,凉意啪嗒一下贴上来,黏在那里很久都没有散。

始作俑者无知无觉,端起险些落尽敌手的奶茶大胜而去,ac追着别的谁去说这个余衍林被彭振堃当场抓包的笑话了,只留下受害人坐在那里,狐疑的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确定彭振堃真的刚刚弹了自己一个脑瓜崩——是不是叫做脑瓜崩?彭振堃力道把握的正好,被攻击的那一小片皮肤甚至没有泛红,却从对方指尖渡下一点在温暖空调休息室里感触分明的冷。

那天回宾馆也很晚,要排下一场比赛的舞,和主办方协调大概的灯光效果,再改动作,全队人都累的回到房间就要睡觉。彭振堃把快要睡着的余衍林撵去洗澡,从阳台找出睡衣和短裤郑重其事砸在他头顶,那条四角短裤滑下来,盖在他脸上,把彭振堃逗笑了。

“醒醒。”

他握住这人肩膀摇了一下余衍林,把衣物滑下来的部分又掀上去,“你洗不洗,不洗我洗了。”

“你洗你洗。”余衍林半梦半醒,甚至幻觉嘴角流口水,他真的累得不行,“我要睡觉,我要睡觉……”

他听到一声轻微的叹气,脑海里还留着刚才舞曲余音,这一声就不那么明显,没能把他从梦乡拉回现实——事实上完成这重任的是彭振堃的手,一只微冷的手拉住他把他牵着往不知道哪里去,身上被汗水湿透的布料扑簌簌动起来,他睁开眼睛,看到彭振堃正准备把他摆出一个方便脱下衬衫的姿势。

“干嘛……”

“冲热点再睡啊!刚刚从练习室出来都是汗,万一吹风着凉了。”彭振堃仍然在和他的衬衫纽扣搏斗,“哎你怎么回事,怎么今天穿这么多扣子的衣服……”

余衍林困得打不动嘴仗,脑袋十好几斤重,点了一下又一下,最后磕到彭振堃肩上,找了个平缓地形闷在那里不动了。彭振堃凉凉的手指一会儿就顶在他身上戳一下,碰到腰上金属片的那会儿顿了顿,之后滑下去把裤子也给解开。把他像个笋一样剥完,这人又回去剥自己,余衍林被推到淋浴间去开热水,宾馆用的还是老式热水器,热水出来以前要先把冷水放完,水温转热的时候彭振堃蹭到他旁边把他一把拉住,以免这人困得把自己绊倒。

“你要不顺便把头洗了?你头多久没洗了,喂,余衍林。”

彭振堃的声音在他头顶问。水雾蒸腾里那些手指居然固执的冷着,热水打在身上烫的发疼,是和彭振堃的手指完全不同的温度。一条毛巾挡在他和莲蓬头中间,打湿了的棉布毛巾擦过去,把汗水和肌肉早已习惯的酸胀揉开,混合在潺潺而下的水流里汇入下水口。

“哼哼……”余衍林说。

他记不得自己当时还说了什么。

第二天这人早上起来扎头发的时候才发现彭振堃真的给他洗了头,手下发丝蓬松顺滑,变得不那么好扎,他从桌前跳起来,通通的去拍厕所门。

“彭振堃!彭振堃!”他喊。

彭振堃的声音含含糊糊隔着门板传来,“干!你又要拉屎吗!不要进来!我还在刷牙!”

“你给我洗头了啊!?”

余衍林说,“我昨天不会洗澡的时候睡着了吧?”

厕所的门被从里面打开,彭振堃的牙刷戳在嘴里,眼睛眯着,显然没有睡饱。

“你tm头真的很油……”他呜噜呜噜的说,“不用谢,顺便就洗了。”

“……哦。”余衍林说,他之前还有点不好意思,这会儿又理直气壮了,“你快点刷,我要拉屎!”

“干!”

再然后很长时间,余衍林几乎把这事忘记了,连同彭振堃微凉的手指一起丢到脑袋后面不知道什么地方去。有一天他们一起去一个活动,是之前搭档参加的那个综艺官方邀请。还有不少认识的选手都在现场,三三两两找熟悉的人说话。彭振堃和他凑在一起,找了舞台后台一个灯光不太照的到的角落,挤在一块儿,端着两杯白水聊天。

“……唉我和你说超搞。”彭振堃说,“完了打电话那个人说,啊我们也邀请了Franklin。”

他学的惟妙惟肖,有点台湾腔,余衍林咯咯直笑,“是嘛,哇,当时他们也和我说你要来的,我还想你这么懒肯定不会答应。”

“对对对,”彭振堃凑过来,伸手隔着嘴,做了个说小话时候常用的动作,“偷偷告诉你,本来我确实是不打算来的,这不是付老师要来嘛。”

他凑得真的很近,手指戳在余衍林脸上,冰凉,那句话在余衍林耳边呼呼的响,把人弄得心脏咚的重重的往下一跳,某些从前好像完全不存在的记忆忽然回到脑海……热烫水汽里的手指冷冷从他头皮滑过去,和泡沫纠缠在一起,方方土……他记得自己半梦半醒的哼哼, 够狗腿。

“方方土嘿嘿嘿,”他给彭振堃比大拇指,“够狗腿!”

彭振堃没说话,但显然也想到了什么,对他挑了一下眉毛。

晚上两个人都发挥的不错,因为是表演性质没必要特别严肃,活动结束了一身轻松,说好要去逛点衣服——彭振堃没衣服过冬了,实际上他秋天的衣服也很少,从活动和比赛后台下来就是各种卫衣,白的蓝的黑色,没了。

商业街晚上灯火通明,他们两个就并肩一直在走,余衍林在每个男装店门口探头探脑,把彭振堃拉来扯去。彭振堃开头还想着试两件,之后烦了,打算就挑挑花色,找喜欢的样式揣两件回去,他这次线下活动只带了个小行李箱,多了塞不下。

“也给你买个皮卡丘!”余衍林蹦蹦跳跳过去,“但这件好像是美国带回来的,我记不清是在哪里买的了……”

彭振堃马上反抗:“我不要皮卡丘!”

“那就买个大点的外套,”余衍林终于忍不住了,从街心蹦回他面前问他,“你是不是穿的太少!我听说手指冷的人容易感冒。”

他把彭振堃说的愣了一下。

“我手指很冷吗?”

余衍林对他露出了一个颇不赞同的表情。

“哇,世界上怎么会有自己冷不冷都不知道的人。”

“我真不冷,”彭振堃和他解释,“我好像一直都只穿这么多。”

“但走在路上的话感觉大家都穿的比你多。”余衍林说。

“就,春捂秋冻……”彭振堃说到一半就翻白眼,“我操啊,我在和美国人讲什么春捂秋冻。”

“没错,所以不要跟我讲这个。”余衍林说,他忽然有点生气,其实这人不太明白自己在生气什么,“我知道了,你就是穿太少。”

他想了想, 忽然把外套脱下,“你穿这个。”

彭振堃继续呆着。本来这人就浓眉大眼的,这会儿瞪着眼睛就看起来更呆了。余衍林认真看他,手里拎着外套塞到对方怀里,强迫人接了,看他抱着那团布料一副哭笑不得古怪的样子。

“你这样有点像我妈。”彭振堃说。

余衍林不为所动,四平八稳的用那个不赞同的眼光继续扫视彭振堃,看着人把他外套穿好才算完。

“行了?”

彭振堃说。

他张开手——彭振堃长手长脚,手腕从长外套里漏出来,余衍林上上下下打量他,突然的又拉住人左手,把彭振堃的手指都握进手里试了试温度。

他其实还不能分辨这个人的身体是不是在回温,但就这样用自己的手掌包裹那几根自入秋以来就冷的异于常人的手指好像也可以。

“行了。”

他满意的说。






(end)


dbq,虎头蛇尾,剩下的分期付款留在下篇


k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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